當卿澈想到父親時,比起因懷念、希望能與父親相見的惆悵期望,其實他更接近於執著、而迫切要與父親再見一面的渴望。
他對父親的印象已模糊不清了,但他還清楚記的自己年幼時,高大的父親彎下腰、張開雙臂笑著對他說「爸爸回來了~阿澈來,爸爸抱抱」
他記得父親總是笑著,在卿澈的記憶中,笑容就是父親的象徵。
有次母親難得跟他說了關於父親的回憶,母親跟他說,父親臉上根本沒有「笑」以外的表情。
「他開心就笑,其他時後就傻笑」母親當時的語氣帶著哀怨
「難道他就沒有生氣的時候嗎?」卿澈只覺得不可思議,這是真的嗎?在這世上真的有這種人嗎?原來爸爸是這麼不可思議的人嗎?
「他不開心時,就不笑,不會有其它表情」再說完這句話後,母親的臉上也跟著毫無表情,於是卿澈吞下了口中那句為什麼,不敢再繼續問下去。
而在聽了母親好幾年思念的話語,及反覆的推測之後,他明白了,因為父親是個很有責任感的人。
當父親遇到煩惱難題時,他選擇獨自努力來解決困境,因不想讓身旁的人為他擔憂、一起承受壓力,於是將責任一肩扛下的父親不向別人訴說他的困境,也包跨了不表達出負面的情緒。
總是獨自面對問題的父親,後來在某個夜晚,獨自一人面對突如其來的死亡。
「爸爸怎麼還沒回來?」
那一晚,卿澈和母親並不知道他們所等待的親人,因心肌梗塞正在地下停車場倒地喘息,他們再也等不回他了。
十幾年過去了,卿澈已忘了年幼時跟父親一起生活的點滴,但比起回到過去重溫那段如夢似幻的時光,他更想要已現在的身分與父親再見一面。
他曾經夢過父親再次笑著出現在他面前,但夢中的他卻過於激動而啞然無語,說不出任何一句話的他,在夢中眼睜睜看著父親轉身離去,只能嘶吼出一句
「別走!」
那晚他哭著醒來,深刻的體會到事前規劃真的很重要,於是他從床上坐起,仔細的擬定著「與父親相遇」講稿,反覆思考著要表達的一字一句,只至天亮。
現在的卿澈有完全的把握當遇到父親時,能立刻穩當當的,把想說的話字字清晰表達出來,不論是在現實、夢中、超現實,只要能再見面的話…
但他多年來所懷抱的期望就在三分鐘前,因眼前這莫名其妙的傢伙而破滅了...
「你說我猜錯了,是指爸爸不在這邊嗎?」
雖然他的長相真的怎麼看、怎麼像自己,但卿澈相信,如果這傢伙再不給他解釋清楚的話,就算有種好像再揍自己的錯覺,他的拳頭還是能豪不猶豫的卯下去的。
「是滴!不論是你老爸還是我老爸,的確都不在這裡。」對方那如痞子般的說話語氣,帶有有種讓卿澈煩燥的吊兒啷噹感。
但當下卿澈因過於驚訝對方的回答,而暫時無感。
「我老爸……?」所以我們老爸不是同個?!那他…
「終於發現了呀~沒錯,我跟你一樣都是獨生子喔!」就算對方依然是痞子語氣加上欠揍的笑容,但卿澈感覺得出來,他沒有說謊。
「我並不是你哥哥」
那……他是誰?!
卿澈一想到就在剛剛,自己竟然顫抖而激動的對著這不知名的痞子叫「哥哥!」就瞬間有種想敲死對方、再掐死自己的衝動。
「你到底是誰?」問題竟然如鬼打牆般,在讓心跳及心情大起大幅一番後,回到了原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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